北大文学院院长陈独秀主办的《新青年》,1917年4月,刊发过的一篇文言论文《体育之研究》。这是的第一篇公开发表的文章,也是他和陈独秀第一次关联。发表这篇文章时,23岁,是湖南梦见放鞭炮第一师范学校学生。观其内容,他的许多观点,一直到了83岁。
《新青年》是发表胡适《文学改良刍议》的地方,教授们谈的是文化和社会,大致中国落后,基本是思想方法和文化传统的问题。但从读中学时就认为,关乎国运的,还有至关重要的体育。“国力荼弱,武风不振,民族之体质日趋轻细”,反过来也一样,人民体质差,国力也强不到哪儿去。所以在建国初年,便题写了“发展体育运动,增强人民体质”。在很长一段时间,中国运动员入场式以及其他行业模仿运动员入场式时,都会呼喊这两句口号,紧接呼喊“提高,祖国”,可见体育和祖国之间是一种什么关系。在《体育之研究》中,说,体育有“强筋骨、增知识、调感情、强意志”四大作用,中国人有了筋骨、知识、感情、意志,不愁把中国建成现代化强国。大概从那时开始,就发现,在《新青年》上发表文章的教授和不耻在《新青年》上发表的学者,没一个身体好的。
于是接下来,重笔教育结构,为莘莘学子“偻身俯首,纤纤素手,登山则气迫,涉水则足痉”而疾首。他开门见山,旧式教育“详德智而略于体”,所以颜回、王勃、卢照邻死得那么早,由此提出“三育并重”,而且体育必须占首位,这就是后来“德智体全面发展”的“三好学生”标准,只是将体育放在了最后。认为,即使是新式学校,体育教学也很糟,基本是形式主义,“教者发令,学者强应,身顺而心违”,没有从内心深处调动学生的兴趣。进而,整个教育现状,“食不求洁,无机之物、微生之菌,入于体中,化为疾病；室内光线不足,则目力不小；桌椅长短不合,削趾适履,则躯干受亏；其余类此者尚多,不能尽”。总之,对教育界的不满,弥漫了他的一生。
在这篇长文中,用了很大篇幅,分析“学者多不好运动”的根源,第一是人无自觉心,没人逼着,能不动就不动；第二是传统积习难返,千百年来,重文轻体,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；第三是教育界提倡不力,教育家大多看不起体育,教体育的人“多无学识,语言鄙俚,闻者塞耳”；第四是知识以好动为羞耻,不愿在稠人广众面前出丑。“第一与第四属于主观,改之在己；第二与第三属于客观,改之在人”。那么,客观怎么改?大搞全民体育运动!年轻时,读书人的圈子里就有一种共识,认为“身体,不能并完。用思想之人,每歉于体；而体魄蛮健者,多缺于思”,所以在大多数读书人的同时,把孔丘、释迦牟尼、王维这些先师赞为典范,说他们是德智体全面发展的。
有意思的是,还介绍了一些锻炼身体的,浮想一下,非常有趣。比如,每天运动,每次半个小时即可,而且“最好于才起临睡行两次运动,最善,次则薄衣,多衣甚碍事”。在文章结尾,还详细列出了自编体操,一共是六段二十七节,动作不复杂,非常像后来中学生课间做的那种体操。总之,现在流行的,是一套“动动鼠标,周游世界”的超现代生活方式,大家全是头脑聪明而体能下降,读读这篇旧文,不禁唏嘘感叹。